软骨头 第100节

    必须要生养在阮家。
    可这么多年,阮文斌也从未拿她当自己人待过。
    都说虎毒不食子,阮文斌怕是连虎都不如。
    他的眼里只有利益。
    尤其是阮家日渐衰落的这些年,他的心思愈发明显凸现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阮家。
    得知陆淮南要来,阮文斌犯了难。
    他怕陆淮南是借着逢年上门的由头,跟他谈判惠东区地皮的事。
    阮绵已经从他这分走三分之一,不能再掏出去半分。
    那是要了阮文斌的命根子。
    他往后十几年的晚年生活,可全都压在这上边,若是陆淮南执意要,阮文斌无疑得搭上晚年的挥霍生活,拱手让出去。
    “文斌,你说这陆淮南来干什么的?”
    阮文斌磨了磨牙:“管他来干什么,待会你别做声。”
    提心吊胆到下午五点。
    来的不是陆淮南,是他秘书康堇。
    阮文斌长舒口气,迎人进门。
    康堇只是大致在屋里扫了一眼,便问:“阮小姐没回来吗?”
    阮文斌看向蒋慧,两人面面相觑,蒋慧摇头:“她没回来,只是打了个电话跟我们说淮南要来,淮南人呢?”
    “陆总在车上,他是来找阮小姐的。”
    阮文斌蹙动下眉头:“她说她要回海港?”
    康堇仔细端详两人面貌,属实在纠察不出异样:“嗯。”
    阮文斌琢磨片刻,说:“她舅舅舅妈在海港洛溪,如果她回来,不是来家里,那应该是去洛溪了,要不你们去洛溪找找她。”
    陆淮南在车里抽根烟的功夫。
    康堇抄好地址出来。
    车窗下调到一定位置,他伸手掸动烟灰,烟灰吹风飘出去化成无形灰烬。
    陆淮南俊脸上不悲不喜,无波无澜。
    分不清是淡定,还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。
    康堇上车:“陆总,阮先生说阮小姐可能去了洛溪舅舅家。”
    后座久久无声。
    康堇在等他开口做决定。
    手臂上的伤痕隐隐作疼,陆淮南崩牙忍住。
    烟蒂顺着手指的松动,掉落在地上,车窗上升,将窗外的冷风彻底隔绝开,同时响起低沉的声线:“把车开去洛溪。”
    怕惹上麻烦,阮文斌抄给康堇的地址很详细。
    指明了是洛溪哪个方位,哪个镇,哪栋房。
    陆淮南勾起唇角冷笑:“她什么时候还有舅舅,住在这种地方。”
    阮绵从未跟他提及过。
    恍然之间,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女人。
    她像是一本书,每翻一页都藏着一个秘密。
    洛溪这边的镇子并不算经济富裕,但对于退休养老人员来说,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。
    沿着小道一路开进去,开到尽头。
    康堇眼看没路了:“陆总,再往前得走。”
    “那就下车走。”
    陆淮南生来洁癖严重,路边树上满是灰尘,刚下过一场春雨,路面也是稀淋淋的泥巴。
    他走了三两步,眼神已经尽透隐忍。
    “陆总,车上有鞋套。”
    陆淮南半晌吐出句“不用”,提步继续往前
    迈动。
    第117章 失心疯,说错了话
    临走前,跟他争得面红耳赤。
    阮绵怎么想到,陆淮南会跟过来。
    洛溪开春,还是冷得冻手,道路两旁的榕树,逐渐冒出绿枝丫,开始斩头露角,颇有一副春意盎然的情景。
    陆淮南就站在榕树下。
    他抿起唇,牙齿咬了下下唇瓣,漫不经心的动作撩人性感。
    头顶的枝丫滴落颗水珠,径直打在他高挺鼻梁上。
    晶莹剔透的液体,滑过鼻梁骨,渗入嘴角。
    陆淮南抬手,抿掉唇角的湿润:“站得还真不是位置。”
    长腿一迈,从榕树台阶上跨下来。
    等待道路的车开过,阮绵穿到马路对面。
    视线稍低的与他四目相对,没有多余表情,只剩下满眼的警惕防备:“阮家跟你说的地址?”
    陆淮南:“知道了还问?”
    阮绵没再做声,目不转睛的瞪着他,看了半分钟。
    “想干什么?”
    陆淮南声音暗讽得很:“先前我说过要陪你来海港拜个年,你不会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吧?”
    心口的恶气,阮绵极力压着。
    她一字一句:“往年你从未来过,今年为什么要来?”
    “因为陆显来了。”
    他回答得干脆利落,也足够直白坦率。
    阮绵从头发丝,再到脚跟都绷得很僵,沉声笑道:“你向来看不起阮家,就因为陆显,把你刺激到了?”
    “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他。”
    正常来说,陆淮南没那么在乎陆显。
    阮绵没开口,等着他主动往下说。
    他往前提了两步,距离愈发近促,没有半点征兆的弯腰俯身,陆淮南那张俊朗的面容,一刹那间逼近,差点鼻尖相抵。
    男性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。
    淡雅的花香跟沉香交织。
    阮绵脸上面不改色,心却是跟着提了一把。
    陆淮南一开口,满口的热乎气息尽数喷洒:“舅舅舅妈呢?”
    “不在。”
    “阮绵,故意防我吗?”
    他尾音稍扬,本就低沉的嗓音,显得有些迷离撩人。
    阮绵脖颈泛起一阵的鸡皮疙瘩,她本能反应,提步往后退了下:“回去吧!”
    陆淮南神情怪异。
    嘴角撇动,那般发哑的音质类似蛊惑:“来都来了,带我去见见两位长辈。”
    她都打算跟他离婚了,见面只会徒增烦恼。
    阮绵很抗拒。
    但她又找不到一个合适恰当的理由,拒绝陆淮南的邀请。
    她没动,陆淮南抓住她胳膊:“走吧!”
    没有什么感情,只是一个机械式的动作。
    地面湿滑,阮绵也不敢过分的挣扎,陆淮南力气又大,捏着她宛如提了条鱼那么轻而易举。
    她便被抓着往前走,边瞪他:“陆淮南,你觉得这样有什么意思呢?”
    “见家长,当然有意思了。”
    他看都没看她。
    不知道这个男人,是打来的气。
    阮绵从未见过他这般,以往年年阮文斌都会打电话邀请她领陆淮南回去,他没有一次答应过的,眼下搞得这么恭敬客气。
    可笑得很。
    她一低头,看到他那双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上,沾染不少泥巴。
    想必这一路是走过来的。